救恩与完全密不可分
张熙和牧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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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章会探讨三个与重生、更新、完全相关的重要问题。

第一,根据耶稣的教导,没有完全就没有救恩。这句话在今天的基督教圈子也许石破天惊,所以本章会深入探讨。

第二,没有信心就没有完全。将这两点合并来看,就是因信得救的重要原则。

第三,必须给信心下一个更准确、符合圣经的定义。宗教改革的一大贡献是教导因信称义的原则,却虎头蛇尾,没有阐释信心的定义。所以我想回到信心的话题,旨在得出一个更准确的定义。

没有完全就没有救恩

根据圣经,没有完全就没有救恩。即是说,内心不完全就休想得救。马太福音19章16-26节青年财主的故事就是一例,这段记载是明白主的救恩教导的关键。下来看这段记载,特别留意中间段落的“完全”一词,还有很多提及救恩之处(见下划线)。

16有一个人来见耶稣说:“夫子,我该作什么善事,才能得永生?”17耶稣对他说:“你为什么以善事问我呢?只有一位是善的。你若要进入永生,就当遵守诫命。”18他说:“什么诫命?”耶稣说:“就是不可杀人,不可奸淫,不可偷盗,不可作假见证,19当孝敬父母,又当爱人如己。”20那少年人说:“这一切我都遵守了,还缺少什么呢?”21耶稣说:“你若愿意作完全人,可去变卖你所有的,分给穷人,就必有财宝在天上,你还要来跟从我。”22那少年人听见这话,就忧忧愁愁地走了,因为他的产业很多。

23耶稣对门徒说:“我实在告诉你们:财主进天国是难的。24我又告诉你们:骆驼穿过针的眼,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呢!”25门徒听见这话,就希奇得很,说:“这样谁能得救呢?”26耶稣看着他们说:“在人这是不能的,在神凡事都能。”

1. 七次提及救恩

仔细看这段话,主要问题是什么呢?整个讨论由一个简单却关键的问题引发:“我该做什么,才能得永生?”所以整段的重点就是如何得永生,下划线的多处字句可以证实。证据如此充足,下面归纳为七点。

第一,整个讨论是由青年财主的问题开始的:“夫子,我该作什么善事,才能得永生?”(16节)

第二,耶稣的回答提到了永生:“你若要进入永生,就当遵守诫命。”(17节)

第三,耶稣说“有财宝在天上”(21节),又是在说永生,而且与完全不可分割:“你若愿意作完全人,可去变卖你所有的,分给穷人,就必有财宝在天上。”

“你若……”句式,第二点的那句话(17节)也用过,可见“你若要进入永生”与“你若愿意作完全人”是平行的。这不是“二中选一”的选择题。“进入永生”与“作完全人”是不可分割的。不能说有神的生命(永生),却没有他的完全(他的性情或形像)。

第四,耶稣说:“我实在告诉你们,财主进天国是难的”(23节)。他在别处也说过:“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:人若不是从水和圣灵生的,就不能进神的国”(约3:5)。从圣灵而生(重生)以及进神的国,就是“进入永生”。

第五,耶稣这句话又提到了天国:“骆驼穿过针的眼,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呢!”(24节)。第二、第四、第五点都出现了“进”字,凸显了这三句话之间的平行关系:“进入永生”、“进天国”、“进神的国”。

第六,门徒们惊呼道:“这样谁能得救呢?”(25节)足见整段讨论的是救恩。

第七,耶稣最后的总结语出惊人,又回到了起初提出的承受永生的问题:“凡为我的名撇下房屋或是弟兄、姐妹、父亲、母亲、儿女、田地的,必要得着百倍,并且承受永生。”(太19:29)

充足的证据显明,这段话自始至终都是在聚焦得永生的问题。而且得永生与成为完全(21节)息息相关。内心不完全,就不能进入生命,或者说承受永生、得救、进天国、有财宝在天上。

2. 我们厌烦主的教导吗?

今天我们已经听惯了廉价福音,结果读了这段话也看不见其中的明确含义。耶稣的救恩教导实在难以下咽,我们就告诉自己:他这样说并非这个意思。他若不是这个意思,谁能告诉我们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而且为什么他说要做完全人呢?

说到完全,耶稣是如何表达的呢?他是不是对青年财主说——朋友,你是个好人,也行在正确的属灵道路上,何不锦上添花,给你的属灵生命增添一点“完全”呢?

主没有这样描绘完全。完全并非属灵的奢侈品,而是救恩的必要条件,是承受永生的关键。当青年财主忧忧愁愁地离开,拒绝了做完全人的呼召,耶稣并没有说——他是个好人,追求完全还可以更好。相反,耶稣说:“财主进天国是难的”(23节)。这是救恩的问题,并非“更上一层楼”的问题。不是说进了天国后,再追求一个更高的属灵境界——完全。其实“完全”决定了你能否进天国。

门徒们心领神会,所以才会问:这个财主不能得救,谁还能得救呢?他高尚敬虔、正直端庄,如果他都不能得救,谁还有希望呢?耶稣认同他们的话,说:“在人这是不能的,在神凡事都能”(26节)。

在人这是不能的。耶稣所教导的救恩,属血气的人是不可能接受的,遑论得到。但很多教会传讲的是“糖衣福音”,简直令人无法拒绝。

耶稣将“完全”设定为进入天国的条件(21节),可能你觉得这是让得救难上加难。你说得不错!耶稣希望我们明白:属血气的人不可能接受、也不可能得到救恩。他就是这样传福音的。

今天很多教会传讲说,救恩是神赐下的白白的礼物,是恩典;信心就是伸出来的手,去接住这恩典。如此一来,拒绝恩典成了不可能的,除非你是傻瓜。天上掉馅饼,谁会不要呢?由此可见,耶稣所传讲的福音与我们今天耳熟能详的福音,真是判若天渊。

他们是如何得出这种信心定义的呢?圣经哪里说信心就是伸出来的手,去接受这白白的恩典呢?

按照圣经,信心更像是双膝(以及内心)谦卑地跪在神面前,感谢他施予怜悯,而不是双手。保罗说:“我在父面前屈膝”(弗3:14)。这句话恰好夹在了谈论信心的两句经文之间:“我们因信耶稣,就在他里面放胆无惧,笃信不疑地来到神面前”(12节);“使基督因你们的信,住在你们心里”(17节)。

如何得永生呢?耶稣给出的答案:做完全人。这跟今天经常听闻的答案截然不同。幸亏他向青年财主解释了“完全”的意思,不至于让我们瞎猜误判。要做完全人,你必须放弃所有财产,这是将自己献给神的外在表达,其实这一切都是神给你的(林前4:7)。这样,你就会有财宝在天上;现在肉眼看不到,但将来你会得到(这是信心的一个重要元素,来11:1,加5:5,罗8:24)。你还要来跟从耶稣。

此处成为完全的定义,就是放弃一切跟从基督。可见完全与像基督相连。每天都跟从耶稣,最终岂不会像他吗?

耶稣呼召青年财主来跟从自己,可想而知,青年财主越来越不安:“主啊,刚才你说要遵守诫命,恕我直言,我已经尽力遵守了”。没有人质疑他的真诚,包括主耶稣。他确实竭诚竭力遵守了诫命。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,又尽了最大努力,是不是不必跟从耶稣就已经配得永生?

然而主的回答是:不行,你必须跟这个世界一刀两断,具体体现就是变卖你的财产,分给穷人。除去了这一切拦阻后,来跟从我。

很多基督徒对这个故事比较抵触,认为是弄错了,得救并非这么难。青年财主已经竭力恪守诫命,从未做过一件恶事。放弃部分财产就行了,这已经是很大的牺牲了,不用放弃全部吧。保留一部分财产,他还可以资助教会。

然而耶稣的要求是绝对的:“你们无论什么人,若不撇下一切所有的,就不能作我的门徒”(路14:33)。“无论什么人”,即概莫能外;“一切”,即毫无保留,不留下一样东西。显而易见,耶稣所传讲的福音,跟我们今天听见的福音真是天壤之别。今天我们不敢传讲真正的福音,惟恐没人愿意接受。要想教会坐满了人,就不要传讲耶稣基督所传讲的福音,因为属血气的人不可能接受,太难以下咽。耶稣知道这是不可能的,他正是这样传讲的。

3. 青年财主是世人眼中的完全人

青年财主优雅、迷人,一定是很多女孩眼中的白马王子。他不仅富有,更是“很富足”(路18:23)。用现在的话说,他可能开着奔驰敞篷跑车来找主耶稣。但令人敬佩的是,他不傲慢。在这个人身上,我们竟然看见了财富与谦卑并存。他温文尔雅、谦逊有礼,这在富人中实在罕见。

他跪在耶稣面前(可10:17),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师面前屈尊。那时耶稣初出茅庐,才传道一、两年时间。青年财主走下奔驰敞篷跑车,跪在泥地上。

他低调、谦逊,不像有钱人的行事方式。有钱人会趾高气扬地来到耶稣面前:“喂,我想得永生,什么条件?”青年财主若是这样讲话,主不会理睬他。

他谦逊又有礼貌,称呼耶稣为“良善的夫子”(路18:18)。然而耶稣就此发问道:你这样说只是出于礼貌吗?你知道“良善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?

他还博学多才,是一位官员(路18:18)。“官”可能是指会堂领袖,也可能是公会成员。公会是以色列最高宗教、法律机构,类似最高法院。圣经没有说他是会堂领袖还是公会成员,或者身兼二任。无论哪一种情况,他必须博学多才,方能胜任。在以色列,荣获这种官职靠的不是财富或者地位,而是才能和知识,特别是律法知识。他又很年轻(太19:20),年轻才俊更让人赞叹。

你还能要求人什么呢?他年轻博学、跻身仕途、富甲一方,还谦逊有礼、高尚虔诚。他拥有这一切素质,在人当中真是十全十美。

就世界的标准而论,他是完全人。如果你在寻找完全人,显然他就是了。他集人类一切素质于一身,也拥有人生在世渴望得到的一切:财富、权势、地位、知识、青春。他还高尚、真诚,难道不配承受永生吗?

这个年轻人并非虚伪浅薄。耶稣看着他,就爱他(可10:21),因为他态度真诚。主耶稣虽然爱这个青年财主,却不愿降低标准让他进天国。

这段记载带出了一个事实:你可能拥有世上的一切,在神的国却一无所有;你可能具备世界的完全甚至美德,却缺乏属灵的完全。

耶稣说得一清二楚:必须放弃世上的一切,才能得到属灵事物。两者是水火不容的,无法兼得。所以耶稣无法接纳这个年轻人进天国,除非他跟世界一刀两断。抓住世界的人,就无法得到天国。这是个重要的属灵真理,忽视它就会付上永恒的代价。主耶稣对老底嘉教会说:

你说:我是富足,已经发了财,一样都不缺;却不知道你是那困苦、可怜、贫穷、瞎眼、赤身的。(启3:17)

这些基督徒自以为“一样都不缺”,其实是一无所有。他们真正的属灵光景可以用五个形容词来描绘:“困苦、可怜、贫穷、瞎眼、赤身的”。真是糟糕透顶,他们竟浑然不觉!

4.什么牢笼了你的心?

耶稣是在告诉青年财主:就世界的标准而论,你已经完全了。但你缺少最重要的一样:完全顺服神。你内心依然迷恋世界,所以不能承受永生。

不要庆幸自己不贪财,要省察己心,看世上有什么东西还在吸引我们。如果不是钱财,可能是地位、荣誉或者学历。世上无论哪样东西牢笼了你的心,它就会阻碍你全心跟从主;而且它还会牵制住你的心,阻止你进入生命,正如青年财主被财富牵绊。

有钱人往往不觉得自己是守财奴,反而自认为是钱财的主人,能够随意支配这些资产。为了管理好房产、汽车、存款、生意,就得投入大量时间、精力、注意力,结果我们往往受财富左右。是我们在掌管财富,还是财富在支配我们呢?那自信是自己在掌管财富的人,他还不明白“钱财的迷惑”(太13:22)。

我们可能庆幸自己并不富有,没什么巨额财产需要放弃。若是把自己的家当送去当铺,可能人家都拒收,因为一文不值。于是我们想:“青年财主进不了天国,但我们能进,哈利路亚!”

不要这么快,主耶稣可不是这么肤浅。这个年轻人的障碍是财富,我们的障碍可能是别的东西。人人都会被世上某样东西所吸引,也许是受人尊敬的社会地位,也许是引以为傲的学术成就,也许是众人的喝彩。在一个艺人眼中,赞美胜过钻石。这是我听了几位艺人的分享才知道的。掌声可能对你无所谓,对艺人来说则是一切。掌声是他耳中的美妙音乐,他正是为掌声而活,这是他成功的指针。

世界总有方法吸引我们,而且每个人迷恋的各不相同,千奇百怪。有些人热衷于旅游,工作多年就是为了积攒路费周游世界。

有些人像奴隶一样拼命工作,为的是升职以及随之而来的特权,比如一把转椅,一个办公室隔间。这个隔间可能又小又闷,但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天堂,转椅和班台代表了他的抱负。现在是他的经理坐在班台后面,他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坐在里面,在那个班台上翘足捻指。为了得到那个隔间,他像奴隶一样苦干多年。

世界上的某样东西在吸引你的心。有的人爱吃,香港人再熟悉不过了,无需我来解释。“民以食为天”,人愿意为了食物辛苦工作。不只是中国人爱吃,法国人也爱吃。我们在法国的时候,菜单上的价钱吓了我一跳,而餐厅里却坐满了人。这些人要么家财万贯,要么太爱吃,不惜散尽千金。他们在办公室工作了一整天,为的就是晚上的美味佳肴。

不是说基督徒不能享用美食,我们当然可以享用,但不要热衷于吃或者其它什么东西,如醉如痴,生命被它牵制。使徒保罗这样说道:

29弟兄们,我对你们说,时候减少了。从此以后……置买的,要像无有所得;31用世物的,要像不用世物;因为这世界的样子将要过去了。32我愿你们无所挂虑。(林前7:29-32)

任何羁绊内心的东西,都必须斩断。这是痛苦的手术,其实属血气的人不可能同意动这种手术。他要是向主哭喊——“我做不到,我无法放弃它!” 那么他说的一点也不错,人是不可能做到的。

总结我们的第一点:没有完全的心,无人能承受永生。耶稣用的字是teleios,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希腊字,意思是完全。在上下文中,它的意思是完全顺服神,愿意放弃世上一切,特别是牢笼我们内心的东西。必须抛弃这一切,舍己,跟从主。耶稣传讲的福音不是要取悦听众,而是给那些追求真理的人听。

完全需要信心:相信神凡事都能

信心离不开“不可能的事”,这是圣经中信心最基本的特征;抛开了这一点,就不是在谈论圣经的信心。新约的信心是关系到了人做不到的事;人做得到的,无需信心。若是可以凭人的智慧、努力得到永生,就不需要信心了。

我们来思考一下这句耳熟能详的话:救恩是白白的礼物,信心就是去接受它。首先映入脑海的问题是: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吗?难道人没有能力接受一份白白的礼物吗?有人送你一张电影票,或者一辆车,甚至永生,毫无条件,难道你无法接受下来吗?这么好的礼物,实在难以拒绝。

今天很多人断章取义挑几节经文,说得救很容易,就像接受一件白白的礼物这么简单。将保罗的这几句话与耶稣的教导相比较,也许要怀疑这是否是同一个福音,是否相互抵触。

耶稣将永生比作一颗重价珠子(太13:46),我们是没办法赚取的,这是神的恩赐。但神不会随随便便、无条件派送永生。什么条件呢?比喻中那人必须变卖一切,去得那颗珍珠。不是说这颗永生的珍珠只值这些钱,而是说我们必须愿意放弃一切,神才会将它赐给我们。

保罗教导了另一套吗?我们听传道人说,保罗只有一个条件:伸出手来接受救恩的礼物,这就是信心。但这是歪曲甚至窜改了保罗的教导,尽管可能是无意的。

其实保罗所教导的,跟耶稣所教导的是同一个真理。腓立比书3章8节保罗说“我也将万事当作有损的”,“万事”并非仅仅物质事物或财产,更是我们的生命。这一点从以下经文可见:“我已经与基督同钉十字架,现在活着的不再是我”(加2:20);“因这十字架,就我而论,世界已经钉在十字架上;就世界而论,我已经钉在十字架上”(加6:14)。这些激进的话是对所有真信徒说的。“我们若在他死的形状上与他联合……我们的旧人和他同钉十字架”(罗6:5-6)。

新约哪里说信心就是伸手接受救恩这份白白的礼物呢?我们竟敢杜撰自己的福音,将神的昂贵恩典降成了廉价恩典,结果很多人都乐意抓住它!

恰恰相反,新约的信心是相信“在人是不可能的”事。这一点从马太福音17章20节清晰可见。门徒问耶稣为什么他们不能赶出那鬼,耶稣回答说:“是因你们的信心小。我实在告诉你们,你们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种,就是对这座山说,‘你从这边挪到那边’,它也必挪去,并且你们没有一件不能作的事了。”

你有信心,就没有一件不能做的事。因为有了信心,神就会行事。马可福音9章22-23节记载说,有一人恳求主拯救他被鬼附的儿子:“你如果能做什么,就求你怜悯我们,帮助我们!”耶稣对他说:“‘如果你能’?——对信的人,一切都能”(标准译本)。

人是不可能得到救恩的。“这样谁能得救呢?”(太19:25)耶稣的回答是:“在人这是不能的,在神凡事都能”(太19:26)。

凡事,甚至不可能的事,在信的人都是可能的。人根本不可能得到救恩,必须完全凭信心倚靠神。如果永生可以垂手而得,何需信心呢?接受一份白白的礼物需要信心吗?收到圣诞礼物,需要信心去接受吗?

接受神的一份礼物,何难之有呢?我还没见过谁因为怀疑神的动机,拒不接受救恩礼物!神若对我们有所要求,绝不会含糊其词,而是开门见山。

亚伯拉罕的信心是圣经信心的典范

罗马书4章是重要的一章,保罗将信心定义为“相信神能够成就不可能的事”。当保罗说因信称义,他从未将信心贬低为人做得到的事,无需神帮助。保罗精通神的话,不至于犯这种基本错误。保罗在罗马书4章说,亚伯拉罕的信心是得救的信心:

19他将近百岁的时候,虽然想到自己的身体如同已死,撒拉的生育已经断绝,他的信心还是不软弱;20并且仰望神的应许,总没有因不信,心里起疑惑,反倒因信,心里得坚固,将荣耀归给神。(罗4:19-20)

当神承诺亚伯拉罕,他的子孙要像天上的星、海边的沙那么多,为什么亚伯拉罕需要有信心呢?因为这在人是不可能的!他已经一百岁。但这还不算最难,最大的障碍是撒拉已经九十岁,而且一生未能生育。她二十岁都无法生子,怎么可能九十岁生子呢?她早已过了生育年龄。正是面对这些不可能,亚伯拉罕相信神。罗马书4章反复强调,这就算为他的义。

亚伯拉罕的信心是得救信心的典范。这种信心是相信神能够成就不可能的事;并且必定会按照他的话,在我们身上成就不可能的事。保罗认为,我们的信心应该是亚伯拉罕这种信心,所以他说亚伯拉罕是一切“信之人的父”(罗4:11),又说:

23“算为他义”的这句话,不是单为他写的,24也是为我们将来得算为义之人写的,就是我们这信神使我们的主耶稣从死里复活的人。25耶稣被交给人,是为我们的过犯;复活,是为叫我们称义。(罗4:23-25,参看本章末尾附注)

谈到亚伯拉罕的信心,保罗的表述是相信耶稣基督复活。让死人复活是个大神迹,人根本做不到。其实整个福音的特性就是“不可能”。福音书里的一切,在人都是不可能的,按人的常理也是无法接受的。一开始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:童女生下耶稣。耶稣一生的特点就是诸多“不可能”,从出生到复活、升天。升到天上?真是匪夷所思!耶稣是如何升到天上的呢?“噢,很简单,一艘飞碟把他接走了!”人宁愿杜撰一个科学解释,也不愿相信神能行神迹。

福音书中没有一件事合乎人的逻辑。在人看来,神所做的是“超自然”的。神以他的智慧设立了一个福音,这福音按照人的推理是无法明白和接受的。若是不相信神的超自然能力,那么福音对你而言只是神话故事。

人不接受“不可能”的事

福音的内容令人难以下咽,无法接受。属血气的人就想把它弄得可口一些,让不可能成为可能。青年财主的故事就是一个典型例子。

青年财主忧忧愁愁、大失所望地走了,于是主耶稣说:“骆驼穿过针的眼,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呢!”这句话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“不可能”,随后的经文也明确说:“在人这是不能的”。

然而圣经注释书是怎么解释的呢?一位作者杜撰了一个故事:有一座城门叫“针眼”,骆驼只能挤进去。太离谱了!我查遍了各种圣经注释、百科全书和辞典,根本找不到这样一座城门✻✑✽

为什么作者要编出这种故事呢?耶稣说这是不可能的,我们却决定这是可能的,于是杜撰出一个故事,说有一座城门叫“针眼”。但这种说法在历史、考古学以及圣经文献中,都是没有根据的。这是将“不可能”解释成了“可能”✻✒✽,我真想知道始作俑者是谁。

福音对属血气的人而言是个绊脚石,神不容许挪走这块绊脚石。有人却任意歪曲福音:骆驼挤进一道小门确实困难,但还是可能的。

第一点:信心就是相信无所不能的神

信心首要并且最基本的一点,就是相信那位能成就不可能的事的神。由此来谈谈在人不可能的事。你真能放弃这个世界吗?那个青年财主能放弃一切财产吗?不可能!音乐家能放弃音乐吗?也不可能,音乐是他的生命,放弃音乐就是放弃生命。

关键就在这里了!就是放弃你的生命,不折不扣。你不可能放弃生命,真是进退两难。当神在你生命中动工,你相信他能在你里面成就不可能的事,那么在人不可能的事,就成了可能。青年财主应当说:“主啊,坦白说,我无法放弃财富,你在强人所难。但若永生如此贵重,请你求神行一个神迹,改变我的心,让我可以视财富为垃圾,欣然放弃。”

“不可能”的定义

精准、全面起见,需要将相当不可能与绝对不可能区分开。辞典给“不可能”下的一个定义是:“非常困难”或“极其困难”,比如“一个很难管教的孩子”,或者“一种非常棘手的情况”。“不可能”一词往往是指通常情况下不太可能。音乐家通常不会放弃热爱音乐,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可能放弃音乐。但这并非绝对不可能,也许他突遭变故,一蹶不振,再也不愿碰音乐。富人通常不会给出他的财产,但也并非绝无仅有。他可能已经病入膏肓,又不愿留下遗产给人,于是决定捐给慈善机构。

说到救恩是“不可能”的,意思是绝对不可能,就像亚伯拉罕绝对不可能生以撒一样。

生活中有些“不可能”只是相对的。虽然是相对或“通常”不可能,但当事人在那一刻确实体会到真是不可能,所以用“不可能”一词未尝不可。

第二点:神给每个人的恩典都是独特的

信心与恩典息息相关。恩典的意思也是神为我们成就了我们不能做的事。救恩是神的工作,不是人的,所以救恩是神的恩典。

第二点就是,神给每个人的恩典都是独特的。罗马书4章所说的恩典是特别给亚伯拉罕的。马太福音19章那句“来跟从我”,是给年青财主的特别邀请(尽管并不排他)。

神给你和我的恩典是独特的。他不会视你为普罗大众的一员,或者资料库里的一个档案,或者电话簿上的一个名字。神知道你这个人,他会特别在你生命中施恩、动工。当然你也必须有信心,亲自用信心回应神,而不能尾随别人溜进天国。

神对每个人说话,所以信心不能是间接的。父亲是牧师或者母亲是好基督徒,我们也不能因此得救。你必须用信心回应神,也必须自己选择放弃世界,选择进天国。从这个角度而言,可以说这是个人信心,每个人必须亲自委身给神。

神不但爱全人类,也爱你。可能你会说:“‘神爱世人’,但我只是沧海一粟,是大千世界里的无名小卒。”神爱世人的具体体现,就是把他的独生子赐给我们(约3:16)。耶稣不只是为众人死,也是为了你而死。所以保罗说:“他是爱我,为我舍己”(加2:20)。

神的爱具体落实到了个人身上,同时也要求这人以信心回应他,正如亚伯拉罕和青年财主的例子。亚伯拉罕凭信心倚靠神的恩典,所以成功了。青年财主却失败了。

第三点:信心就是相信神的应许

信心的第三点是,信心总是与应许息息相关。“应许”是罗马书4章突出的字眼,在9节之内(13-21节)就出现了5次。罗马书4章的两个重心就是信心和应许,二者的关联是:亚伯拉罕凭信心得到了神的应许。

什么是应许呢?就是某样东西你现在没有,但将来会有。比如耶稣邀请青年财主的话就是一个应许:变卖你所有的(现在),就必有财宝在天上(将来)。你凭信心用现在的换取将来的。你对神的信心是建立在神的信实和应许上的,将来他一定会应验这个应许。

信心就是放眼将来,决不退后

说到信心,常常听闻的一个问题是:“你相信耶稣为你死了吗?”这样问不正确,因为信心是放眼将来。应该问:“既然耶稣为你死了,你相信将来会承受永生吗?”我们得救不是靠一段回忆,而是凭信心仰望神的应许。

仅仅相信耶稣很久以前为我们死了,并不能得救。信心不是相信过去的事,除非过去的事是指向了将来,即过去的事(比如救赎)本身就是一个指向将来的应许。这不是模糊不定的将来,非信徒的将来才是模糊不定。信徒的将来包含两种:临近的将来,更遥远的将来。我们凭信心相信,耶稣过去所做的,是让我们在临近的日子和遥远的未来,都会受益:

① 临近的将来,就在下一刻,或者第二天,总之近在咫尺。这意味着我们可以立刻回应神的救恩工作。比如痛悔,恳求神饶恕我们的罪,随即就可以得到赦免。

② 到了更遥远的将来,比如复活的时候,我们就会得到神的救恩。

你是否寻求将来的事和神的应许,就显明你有没有真信心。亚伯拉罕靠神的应许而活,他专注将来的事,不像很多基督徒那样,一直向后看。将来对你有多重要呢?你热切期盼永生,那“得救的盼望”(帖前5:8)吗?

盼望是保罗书信的核心概念。希腊字elpis(盼望)在保罗书信出现36次,新约其它地方仅出现17次,而罗马书一卷书就出现13次。在新约,elpis意思是切切渴望。中文“盼望”一词没有完全表达出原文的意思。

Apokaradokia(切望,切慕)在新约仅出现两次,而且都是用作“盼望”的同义词,表达出内心的渴慕(罗8:19“切望”,腓1:20“切慕”)。

我们有“向前看”的信心吗?还是像属血气的人一样,抓住现在所有的,不愿为将来放下现在?这正是青年财主的问题。他非常富有,奔驰敞篷跑车就停在门前的车道上。他打开车门,摸摸皮椅子,按下按钮,顶篷就收了起来;再按下按钮,音乐就响了起来。相比天上遥不可及的财富,这些摸得着的东西都是他现在可以享用到的。

很多基督徒心想:“真的要放弃现在已经得到的一切,去得将来的东西吗?我的银行存款相当可观,真实可用,我不想为了天上的财宝放弃它。我可不是活在虚幻世界里,也不热衷于将来天上的乌托邦。我富有是因为我脚踏实地,不做白日梦。我要把握今生。‘信心’可以给予我情感支持,帮助我过好当下。”但这不是圣经的信心,也不是得救的信心。

信心是以现在换将来

以现在换将来,属血气的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,甚至无法接受。因为按照世人的思维,今生(现在)就是你的一切。你可能看不见明天或者后天,遑论永生。信心跟人的常理相反。属血气的人说:我花了多年才拿到学位,用它换永恒?不了,谢谢。我吃得到棒棒糖的味道,却体会不到永恒的滋味。为将来放弃现在?我可能没有将来!

一点也不错,属血气的人没有将来,惟独有信心的人,而且是亚伯拉罕那种信心,才有将来。青年财主失败了;而亚伯拉罕献上一切给神,甚至献上他的独生子,所以成功了。“因为他等候那座有根基的城,就是神所经营、所建造的”(来11:10),这是神居住的城(启21:2-3)。

主耶稣是在对我们说:“如果你有信心,就放弃你所有的,用现在换取将来,你就会有财宝在天上;还要来跟从我。可能今生你得到的是血、汗、泪,但来世你必承受永生”(太19:29)。

属血气的人一听见背起十字架跟从基督的话,就惊慌害怕。而有信心的人,比如保罗,他看背十字架真是截然不同:“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,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”(林后4:17)。同那“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”相比,保罗看所背负的十字架为“至暂至轻✻✓✽的苦楚”。

在前面几节经文,即哥林多后书4章8-12节,可见保罗“至轻的苦楚”是什么意思。真有信心的人,才能视这一连串苦难为“至轻的”!因为保罗专注那“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”。他凭信心看见了神的应许,顾念所不见的,不是顾念所见的。所见的是短暂的,所不见的是永远的(林后4:18)。属血气的人无法看见保罗所见的;而信心就是信靠这位信实的神,在他凡事都能。

圣经的盼望是对指望的事确信不疑

应许与盼望息息相关,但这“盼望”并非平常用法。平常说“盼望”,意思就是愿望,比如说希望明天天气好。这不是圣经中elpis(盼望)的用法。圣经中更准确的定义是“对指望的事情确信无疑”,因为圣经中的盼望是满载着信心,是充满信心地在盼望。特别在新约,这种确信的依据是:“因为神的一切应许,在基督里都成为‘是’”(林后1:20,标准译本)。

盼望是亚伯拉罕生命的典型特征,他放弃了一切跟从神。当神第一次应许亚伯拉罕,要让他的后裔多如天上的星、海边的沙,那时候亚伯拉罕还无儿无女。后来亚伯拉罕的身体如同已死,撒拉的生育已经断绝,直到九十岁都没有生育过。但亚伯拉罕相信神的应许,罗马书4章21节说他“满心相信”(和合本),“坚确地相信”(吕振中译本),“确信不疑”(标准译本),“坚决信”(现代译本)。在人看来,这个应许是不可能实现的;但他接受了下来,绝对确信神的应许必定实现。

这种确信并非幻想或愿望,而是有根有据。亚伯拉罕信心的依据是什么呢?就是神的信实和全能,所以他“满心相信神所应许的必能作成”(罗4:21)。神若是不可信靠,就没有什么是可以信靠的了。但信靠神的,必不至于羞愧(赛45:17,50:7,54:4;罗9:33;彼前2:6等等)。

真信心是相信神能够成就一切。不是头脑或理论上相信,而是真切地相信,以至于甘愿放弃当前所拥有的一切,去得将来神给予的应许。我们相信神——这位万王之王、万主之主——能够成就他在基督里给我们的应许吗?

这就是罗马书4章所说的得救和称义的信心。千万不要歪曲信心的意思,胡乱解释“因信称义”。按照主耶稣和保罗的定义,真信心是满心相信神言出必行。他做得到,也愿意做,这就是完全信服真道的坚实基础。


附注

亚伯拉罕的信心与因信称义的关系

明白了罗马书4章,就能够深入明白称义的意思。称义的普遍理解是“宣告为义”,但这种理解就令到保罗的“称义教导”(罗4:25,5:1)成了不合逻辑的推论,因为这跟亚伯拉罕的信心毫不相干。

亚伯拉罕不只是被宣告为多国之父,更是透过生命改变,被立为多国之父。以前他的身体“如同已死”(罗4:19),现在却充满了新生命的活力,能够传递生命,所以成了神所应许的多国之父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相信神是“叫死人复活、使无变为有的神”(罗4:17)。

亚伯拉罕相信神,尽管在人看来神的应许是不可能实现的,因为他和撒拉已经不能生育。他先相信,后来应许才实现。

亚伯拉罕“满心相信神所应许的必能作成(即神会给‘如同已死’的人新生命),所以这就算为他的义”(罗4:21-22)。

何以知道神算他为义了呢?就是他确实得到了新生命,撒拉也一样。他们身上有了神赋予生命的能力,所以神的应许实现了。那些像亚伯拉罕一样有信心的人,也会有这种真实的经历(罗4:23-24)。

神在亚伯拉罕和撒拉身上所行的是复活的神迹。保罗说,“神使我们的主耶稣从死里复活”(罗4:24)。神这样行“是为叫我们因信称义”(罗4:25,5:1),最终也得到新生命。罗马书6章4节肯定了这一点:“所以我们藉着洗礼归入死,和他一同埋葬,原是叫我们一举一动有新生的样式”(罗6:4)。

公义与生命密不可分

圣经中公义与生命总是密不可分。“恒心为义的,必得生命;追求邪恶的,必致死亡”(箴11:19)。公义与生命相连,邪恶也与死亡相连(箴12:28,21:21;结18:27等)。

保罗用了“所以”一词(参看新译本罗5:1),将罗马书5章与上一章联系了起来。在罗马书5章,“公义”和“生命”并列出现了3次(罗5:17-18,21;参看加3:21)。18节说到“称义得生命”。

公义与生命相连。当亚伯拉罕蒙神算为义(罗4:3,5,6,9,10,22,23),而那些效法亚伯拉罕信心的人也蒙神算为义(罗4:11,24),这样看来,神也算他们为有生命的(赐他们生命)。

“亚伯拉罕信神,这就算为他的义”(罗4:3),这句话引自创世记15章6节。我们可以观察到两点:

第一,亚伯拉罕与神亲密相交,第一次听见神的呼召就遵行(创12:1以下),可见他已经是个义人了吧?创世记12-14章的记载显明了亚伯拉罕的义。神为什么还要算他为义呢?答案就在下一点。

第二,“算为义”这件事说的是他没有后嗣,他和妻子不能生育。当神应许说要给他一个后嗣,是“你本身所生的”(创15:4),他就相信雅伟(创15:6)。“算为义”说的是,神在亚伯拉罕和撒拉生命里成就了赐生命的工作,让他们能够繁衍后代,传递生命。

亚伯拉罕被算为义,意思是神很快就要在他和撒拉身上做生命改变的工作,让他们“如同已死”的身体有新生命,能够生育。同样,如果我们也藉着信心被算为义,或者说因信称义,就能够经历到在基督里的新生命。因为神会动工,赐给我们生命。

我们也跟亚伯拉罕一样“如同已死”,是死在了“过犯罪恶之中”(弗2:1)。亚伯拉罕是身体问题,我们是属灵问题,所以更严重。神别无他法,惟有让他的爱子死而复活,才能救我们脱离属灵困境。“神既有丰富的怜悯,因他爱我们的大爱,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,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”(弗2:4-5,西2:13)


✻✑✽《新圣经辞典》(New Bible Dictionary,第二版)对“针眼”一词解释道:骆驼或大象穿过针眼这个比喻在拉比著作中,比如《塔木德》,常常出现,表示某些事极不寻常,非常困难,也是不可能的。该辞典进一步解释道:说“针眼”是一道行人出入的窄门的名字,这一观点是没有历史根据的。

✻✒✽ 一位著名基督教领袖最近在他的畅销书中承认,他一直在传播这种教导(即有一座城门叫针眼)。他教导了很多年,好支持其健康-财富神学。现在他很后悔,公开否定了这种解释。但是,我们无法确定他是否就是这种解释的始作俑者。

✻✓✽“轻”(elaphros,也是重量轻的意思),与马太福音11章30节的“轻省”是同一字:“因为我的轭是容易的,我的担子是轻省的”。